有的条约签订了也是个样子工程,不具有实际意义,比如阿塞拜疆和俄国签署的什么同盟条约,只不过是心照不宣的缓兵之计罢了,巴库最稳固的盟友是土耳其,而非莫斯科。当然,阿利耶夫的小朝廷也需要俄国的不侵犯保证才能稳定下来。俄国在亚美尼亚还有驻军基地,等于对阿塞拜疆形成了一个战略包围,虽然纳卡冲突中俄国没有出兵,但这只是为了惩罚试图亲近西方的帕希尼扬,而非真的不支持亚美尼亚了,所以真正出现问题,俄国还是会支援亚美尼亚的。这种同盟协议其实屡见不鲜,比如南京国民政府和苏联签订的友好同盟条约,那一看就是假的,常公的盟友是美国,这是显而易见的,这么签署不过是为了把远东慕尼黑里美国替常公决定了的转让和放弃满蒙权益的部分履行、实施下去的一份备忘录。即便到50年代蜜月期,在斯大林死后,高层也对苏联在三北的野心感到不满,抱怨不已,更别说不是兄弟国家的常公时期了。
正所谓听其言,更要观其行,这个古训一直是有道理的。口是心非不一定是坏的,但是心行不一就是问题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却不实践它,这是罪过。心和行都是自己与自己的对话,不像言论,是对外的,掺杂着戒备与虚伪的。虽然人性大多如此,然而我们还是要尊重和接纳个体的独特性,对于民族也一样。不要事事都模仿别人,那样永远找不到自己。日本在近代历史中一直强调自己要做到“和魂洋才”,但是我们如果仔仔细细的去审查这四个字,其实做到的只有洋才,和魂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这就是迷失。
日本得以崛起,其实并非一个必然事件,依靠并入英国战略轨道获得英国大量真传崛起,充满了偶然性(想要如法炮制的奥斯曼土耳其就被抛弃,没有实现,即便打了克里米亚战争也一样),到最后也被美国击败,其兴也忽其亡也忽,算不得大气候,但是对于前现代文明造成的冲击仍然很大。各种冲突,除非以一种冲突取代另一种冲突,则原先的冲突必然会爆发,我们能做到的不是阻止冲突爆发,而是想方设法使得冲突对我们的伤害降到最低,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历史上的很多问题都是如此。美英在权力交接的过程中其实必有冲突,美国军方甚至都制定出了针对英国和日本的实操性作战方案,但是最终只发生了日美冲突,这不过是英国把自己的小弟日本放虎归山,用日美冲突来取代英美在远东可能爆发的冲突罢了。而在大西洋方向,美国也不希望和英国爆发冲突,所以用自己扶持的德国与之冲突,来取代自己可能发生的战争。所以取代策略是大国避免修昔底德陷阱的真正手段,直到冷战时期也是一样。美苏不希望发生冲突,所以找一些中小国家打一打,我不能和你直接对打,那就打你的小弟,这样不就安全了吗?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替代冲突政策,只是力量对比较美日、英德冲突更悬殊罢了。
如果大国与大国之间直接冲突,那也是很可怕的,你看看凡尔登绞肉机、索姆河京丘,件件惨不忍睹,一场战争就能损失几十万人甚至上百万人,这在过去的战争中都是不可想象的。当然,这里面也有总体战的影响。拿破仑战争后动员能力、工业革命后的铁道机动能力,都是之前几个世纪的欧洲军队所无法匹及的。
闪电战问世之后,对于都拥有类似能力的大国军队来说,闪电战和闪电战杠到一起,结果就是新的堑壕战,阵地战,除非你能在别的维度用闪电战突破敌方的防御,那么就能实现拿破仑时代的战术,否则就是堑壕战。谁不会大包抄呢?因此拼来拼去,最后还是拼国力,山本五十六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往咖啡猛加方糖,一个有意思的解释是希望消耗美国国力。这样一个富有抽象意味的典故更能折射出近年前军事将领们对于国力对战争影响的认知。虽然资源禀赋好的国家不一定玩得转闪电战,玩得起闪电战的一定是资源禀赋高的国家。
现在不仅有闪电战、总体战的能力了,还有核战争的威胁了,这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大国冲突的保险丝。不对无核国家首先使用核武器这句话也是值得斟酌的,不是说所有国家、所有情况下都不用,否则小男孩不就白造了吗?无核国家在一定情况下也会被使用核武器,比如说首先对我进行突袭,不管是他们自己的常规兵力还是他们国土上驻扎的有核武器国家的核攻击,都应该纳入此列,否则某些无核国家就会认为在这个限度内他们是可以肆无忌惮、肆意妄为的。不对无核国家首先使用这句话界定的范围要细细斟酌,像日本这样惯用偷袭的国家,他们没有核武器,但是他想跟你拼命,一上来就把你大腿咬掉,然后撕咬你的全部,这种国家本身就很危险,他自己就是一个核武器,你没办法用平常的视角来看待它。
对于美国来说,替代策略仍然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他才会纠集AUKUS和quad进行战略围攻。该怎么办,之前我也说过,这里不再赘述。总之,魔法才能打败魔法,要学习敌人的办法去对付敌人,这一点非常重要。除了军事上斗争的准备,还要把自己的战略利益后置,把自己的战略进攻能力前置,取得替代冲突的战场,再对敌人中比较薄弱的地方进行突破,这是良策。总之,要做好准备,不要让自己变成一战中的德国,德国对于欧洲以外的世界部署太差劲,所以在欧洲也搞不好。两线作战并不可怕,你在外面给他再围个两线,他不就完蛋了吗?危局只要没发展到不可逆的程度,那就仍然有无穷无尽的办法。
最后,说两点和开头有关的内容。第一,要学会和恶心的伙伴做交易,这是国际关系里的活棋,和不可能的的对象签合约甚至称兄道弟;第二,不要一味模仿别人,那样到最后你就会被绕进圈子里,无法自拔。日本和德国都是典型,他们俩一个依附追随英国,最后被卷入英美矛盾的漩涡里被迫与美国作战并最终失败,一个在协约国两线夹击的战略下被动应对,也采取速决战的思想来因应,结果自己搞不动了,就被人家的两线战略给夹死了,死脑筋带来大问题,这就是模仿和主动对号入座的危害。善于创造联系但不急于模仿他人,这是一个最主要的经验。
我们看日本历史上那么多的模仿,其实一次都没成功,遣唐使之后的大化改新建立的律令制国家,很快就被幕府的武人政权取代和摧毁;近代明治维新模仿英国,最终被美国击败,沦为美国的依附国,就算是战后经济发展一度繁荣,最后却依旧被美国压制下去,半导体产业衰退极其严重。日本在模仿的怪圈里不能自拔,已经是一个失败的例子了,不要再成为这样一个模仿者,是会失去自己的战略主动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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